李小加：今天的金融市场我认为有可能要经过一个革命性的解构

2022宏观形势年度论坛·夏季年会16日-17日在北京举行，本次会议由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主办，中国人民大学全球治理研究中心、中国人民大学中美人文交流研究中心、巨丰金融研究院承办，北京巨丰金控科技有限公司协办，北京巨丰金控科技有限公司、一克纳米（新经济学家）支持。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院长李稻葵做了主题发言。

以下是发言实录：

我今天非常快的给大家介绍一个有可能在中国金融发展当中的一个新的伟大实践。今天的金融市场我认为有可能要经过一个革命性的解构，和重塑金融产品的基础逻辑，我们很希望通过滴灌通的实践能够重新的把我们金融的基础架构做一个成功的改革。

传统金融是服务大的企业，因为传统的金融无论是债券还是股票还是借贷，都是针对大公司的，因为只有大的公司才能够在这样的一种结构下面能够支撑得起华尔街这样金融的负担。

一般来说，整个金融市场实际上就把两个人结合在一起，一个是今天有钱想换得明天的收益，一个是今天没钱但是有能力创造明天的收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利益的互换。这个利益的互换主要是通过金融市场来完成的。可是金融市场要经过三件事情，信息的发现、价格的发现还有交收的保证，这三件事情都是属于要巨大的华尔街的专业人员的参与、专业机构的参与和重大监管机构的背书才能完成。这就意味着全世界发展两百年到今天仅仅几万家上市公司，实际上就15000家上市公司加上一两万家类似于上市公司但是还没有上市。

在这样的情况下ESG也好，我们的影响力投资也好，基本上它的执行的手段和执行的媒介也只能依赖于万级的上市公司进行执行。作为监管者来说，也只能在这样的一个层面上来完成自己的ESG等等方面的衡量。

我们觉得中国必须让金融更加的能够服务实体，让金融能够更加的进入到小微、进入中国经济的毛细血管中间去，而今天的中国就有点像以色列的农业一样，以色列这个国家是缺水的国家，完全没有河流和湖泊和落雨，可它确实已经成为欧洲最大的花束和水果的出口国（在中东），最大的原因是它把所有的小树、小草，各种各样的作物都在根部用塑料的小细水管进行了精准的灌溉，这个灌溉都在晚上进行，或者在关键时候进行，精准的进行、适时的进行。

中国的今天，中国的小微经济，中国的老百姓的刚需的每天的日常生活，大消费的概念这样的企业是中国经济的一个实体的最基础的，在深土中间毛细血管的企业是占据最大、最具影响力的发展，而在这里边99%从数量上来看都是小微企业，都是极其小的小商小户、小商小贩，门店的企业，而门店的企业在今天中国实际上数字化深入的普及和广为的覆盖已经完全可以让我们知道这些小微企业每天的收入已经完全显性化了，是我们在中国作为一个世界规模经济体已经完全没有现金了，这是一个具有规模经济的经济体已经不再需要现金的社会，作为微观的小微可以看到每天的收入，而小微中间又有成千上万的千万级的小企业是在各种各样的品牌商和连锁店的共同管理之下运作的，这些小店一旦进入到了一定程度的连锁的时候，不仅它的每天的收入在数字化系统里面看得见，更重要的是它每天的收入是可以把它截留的，就是由于连锁店和品牌商每天都需要从小店里面收取连锁费用或者供应链成本，每天都要从小店入账之前就有一个拿走的截留的机制，这在中国我们把它叫“抓手”，就是当你的小微企业收入每天可以被抓住的时候，我们实际上就在中国今天面临一个新的可能性了。

我们的金融，我们刚才讲解决两个人的互换，今天我有钱想换明天的收益，和今天我没有钱需要钱来发展，可以贡献明天的收益的时候，在小微的层面上就可以不经过原来的大规模的上市公司进行非常昂贵的，只有少数工作能够上市的这样一种金融模式，完全可以做一个微型经济体，在微小的、更小的范围内，数字化的进行金融的互换和金融的服务。也就是说我们实际上是可以向小微、向店面给他们融资，这个融资每天是从店面中间收取回报的，因此我们必须要重新的重塑中国金融在基础小店层面的基础逻辑。

我们不再让他做非常庞大的债券、借贷、股票这样类型的产品，而是应该进入我们把它叫一个新的资产类别，这个新的资产类别我们可以把它叫做每日可以抓取的每日收成合同，这些是属于简单的产品，是一个合同的性质，一批一批的给小微企业投资，但这些投资不是传统小微金融中间的贷款，因为信贷是这些年来小微融资模式里面整体发展一个比较失败的核心，是因为这个是借贷的产品，借贷的产品在小微行业里面是不适合的，因为它在小微的行业里面小微风险比较高，但关键的问题是好的时候和你的信贷提供者是没有关系的，因为你只收了本息就没有了，可是坏的时候是你的不良资产。

我们今天必须要从一种投资的角度，但是投资这些小微企业不能按照传统的股权投资，光登记他的股权，在工商登记就本身使得这一笔很小的投资变成额外的昂贵，因此我们必须是非常简单的数字化的小三角可以在毛细血管里面支撑起小的支架，就是我们和小企业，融资者和小企业成批成量的以合同的形式，以一种每日分成的形式投下去一笔钱给他开店，或者是发展，然后回报和退出都是从每天直接数字化的抓取每天的分成，直接从你的收入中间的一个比例加以分成，这种新的方式已经完全可以操作了。

我们滴灌通从今年一月份开始全面推开这种新型的模式，我们到目前为止已经经过了半年多的努力和尝试，已经彻底走通了这条路，这条路我们到今天为止已经投入到了600多个小型的店铺，一共在50几家的连锁店的范围之中。

我们怎么投呢？我们暂时可能不能投大量的街面小店，因为规模效益很难形成。我们先是跟着赢者走，跟着品牌商和连锁店，投他们的店，一根藤上顺藤摸瓜，投到小店收入可以抓得住，我们就可以让这样的小店进行资本投入。这种投入是一种合同的形式，每日分成的回报完成的，这样的话我们一批一批地，投下去以后每天拿钱，这样就避免了成为一种昂贵的融资方式，因为这种方式是非常小微的几十万的投资，我们投了600多个小企业。

今年一季度上了一百，第二季度已经超过了五百，现在近六百，在全中国除了黑龙江省，现在每个省，有45个城市都有我们的小店，这些小店有各种各样的零售、小药店、小百货、小超市还有餐饮，各类的餐饮，快餐、西餐、中餐，各种各样的堂吃、外卖，甚至包括在学校和医院里面无人的小饭店，还有各种各样的服务，洗头、美容美发、牙医，还有透析，各种各样的文体，比如小健身房、小卡拉OK室、小的儿童小乐园等等一切人民生活当中刚需的小店，我们今天希望能够在10月份上线，把系统彻底跑通以后就可以知道我们金融今天是可以渗入到小微之中，可以以一种非常便宜、迅速、小额、多次重复性的进行投资，而这些投资不是信贷，它是小微如果失败是不用还的这个钱，但是又不是股权，永久性的占用你的股权的摊薄，它是一种阶段性的逐渐退出的类股权性质的投资，但是这些投资是以一种合同的形式进行，以每天收钱的形式进行退出。

而每天收钱的形式，每天收一点钱就会两件事情发生。第一，有一部分的小退出；第二，我们知道今天为什么钱多，为什么比昨天好，为什么比前天差，这样使得我们有新的认知以后，在这个小店下一批投资中间，或者小的连锁店里面的下一个合同中间进行不断的修正，使我们的数据能够越来越聪明，让我们的决策越来越明智、越来越智慧，小微企业之间互相能够借助数据的发展能够越来越精准知道，哪个小微企业有什么样的回报，应该如何定价，资本市场应该如何去部署这些资金，二级市场怎么来买卖。

这些方式和我们今天讲的影响力投资ESG的关系在于哪儿？这个关系在于我们一旦把我们的金融的基础设施，把我们的金融的执行手段和产品落地，一旦进入到毛细血管里面，不再是一个要融资动辄几亿几十亿的大公司的时候，我们这时候就能充分、真正地记载我们投资的过程中间怎么实现ESG的目标，怎么实现影响力的目标。因为我们传统的金融太习惯于投资一定是参天大树或者有可能成为参天大树的公司，这些公司不能死的，要长期活下去，这样只有很大的公司，已经很成熟的公司才能成为资本市场能够投资的对象。而在现实生活中间，自然世界里面每天都有小花、小草、小树、小植物，都是春天来冬天就走了，来春又回来了，冬天又走了，它的生命周期就是短的，不是因为它差，不是因为它不好，是因为它自然的生命周期，小店无论是各种各样的服务还是餐饮还是各种各样的零售，他们小店的生命周期最主要的限制条件是租约，而租约在中国基本上是以三五年为一个基础单位，三五年以后可能就得搬家，房东可能要让你离开。另外一个新的小店又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你可能搬旁边一个楼、旁边一个地方或者另外一个楼层继续给你开，即便在一个地方待下去续约，也是另外一个新的装修、新的设备的更新。总而言之这种小微的企业就是一个迭代很快，发展的生命周期相对比较短的，我们找到这种极其灵活和微小的像芯片级的融资工具的时候就可以使得融资更加精准，一旦融资精准的时候，我们在做ESG的投资，在做影响力投资的时候就能够更加精准地实施我们的目标。比如说我们认为我们非常希望鼓励大家更包容性的政策、包容性的用人，包容性的能够使得我们的妇女就业，我们的管理层、小店管理层妇女的就业，或者残疾人的就业、退伍军人的就业，这项事情在我们滴灌通的系统里面可以非常容易地迅速地加以实施，我们有白名单，你如果不符合某些内容的话就不可能成为我们滴灌通的投资对象。同时你投资以后如果有哪些问题出现，我们就可以自动要把你排除到下一批的投资之中，同时如果说你能够雇佣一定数量的残疾人，一定数量的退伍军人，或者其他的影响力投资或者ESG的目标的时候，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在小店成员每天的收入中间给他让利，让成本可以返还给小业主，让我们劳动创业者能够自己在很微观的末梢实施我们的ESG战略。而且今天的中国，我们投资小店最重要的特点就是这个小店在店面里面最大的价值的创造是这个劳动创业者，因为小店的店主劳动创业者既不是资本家，因为他只有很小的自己的积蓄来参与这个小店，我们就是要支持他。但同时他又不是一个简单的劳动者，他是个劳动者的组织者，他必须是个经营者，这个小店的好坏、价值高低和他之间有关。

因此我们认为中国的劳动创业者经常只能开一个店，对他的才能是个浪费，因为他如果和他的亲戚朋友、家人一起可以在自己的城市里面开四五个小店是最佳的一个网络生产力最高效的利用。但是他今天必须出一定的资本才能开店，他要和品牌商一起，在这样的情况底下，我们滴灌通就是希望赋能这样的劳动创业者，让他能开第二、第三、第四个店，你给他十个店也不一定开得了，但是3-5个店是他的最佳的生产能力的有效使用的状况，我们支持他，使得劳动创业者能够在非常毛细的基层带动就业、带动共同富裕，使得我们今天的金融真正能够在我们经济的深度之中，在我们经济的毛细血管之中产生极其具体的有持续力的贡献，使得这里面所有的利益攸关者、劳动者、品牌、电子商务、当地的租金的房地产商和当地的小业主，最后和消费者之间都在很小的层面上以金融为一个小的，像毛细血管的支架中间能够让我们的经济更具有活力，让我们经济、金融完全的能够深入深土，真正使得金融走进生活、走进实体经济，赋能劳动创业者，造就一个更具影响力，实现影响力投资的长期目标的新的融资方式和金融体系。这是我们的一个梦想，我们正在路上，已在实践之中，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我们这条路可以走通，可以普及。希望大家能够共同的参与。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