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面临的法律问题

作者| Chenglin Pua（马来西亚）编审 | 于百程 排版 | 王纪珑琰

新的事物总是会挑战现有的法律。没有永远完善的法律，只有持续不断修改更加完善的法律。元宇宙作为新的事物，正在冲击着如今社会、经济等元素，也包括了法律。那么在元宇宙中究竟会有哪些法律问题呢？

虚拟现实性骚扰事件不断

2022年6月2日，Meta的Horizon Worlds平台上，一位女性心理治疗师曾遭遇性侵犯，并在论坛上讲述了自己的经历。此女性在加入不到60秒时就被三四个有男性声音的玩家进行了语言骚扰和性骚扰。他们“轮奸”了她的虚拟形象，还拍下了照片。该女性表示这是一场噩梦，她被吓得僵在原地，甚至来不及设置安全屏障。

上述新闻的传出导致人们对于元宇宙的法律以及规范的思考。

虚拟现实设备使人们在虚拟空间犹如身临其境，我们的虚拟形象或头像也可能遭遇来自其他人的不当触摸和侵犯，造成一场虚拟现实的性骚扰。

The Extended Mind（一家虚拟现实的战略研究机构）在2018年发布的报告中显示，他们一共访问了600多名VR用户关于虚拟现实的社交体验。调查报告结果显示，当中36%的男性和49%经常使用VR技术的女性经历过性骚扰。可见性骚扰等问题到了虚拟世界甚至是元宇宙中都将会继续存在，甚至是相比于现实世界更加的恶化。

一位VR游戏的玩家也曾发文表示，自己在一款VR游戏里进行VR睡眠的时候被袭击了，或者说遭遇了VR“强奸”。虽然没什么肉体上的伤害，但心理上仍然很难受。2016年10月，一名VR游戏玩家Jordan Belamire在Medium（国外的知乎）上写了一封公开信，描述了在Quivr（一款玩家作为弓箭手射击僵尸的游戏）中被猥亵的经历。

自从Meta于2021年开放了虚拟现实社交媒体平台Horizon Worlds之后，就屡屡传出相关的新闻。Meta的一名测试人员就报告了自己遭遇的骚扰。2021年11月26日，该测试人员在Horizon Worlds上被一个陌生人猥亵，后来将其经历发布在测试组。

然而Meta对此给出的回应是Horizon Worlds有提供安全区工具，此工具是Horizon Worlds安全功能的一部分，测试人员可以使用此工具来保护自己。安全区其实是一个保护性气泡，用户在感觉受到威胁时可以激活，激活之后，其他人不可以触摸他们，也不能与之交谈或互动。虽然Meta发布了相关的功能，但仍然会无可避免的对当事人产生心理阴影，并且如何处罚相关人士仍然未知，而这或许是未来元宇宙落地时需要面对的法律、道德以及监管上的问题。

虚拟显示性骚扰算是性骚扰吗？

毋庸置疑，此答案为是。然而由于虚拟现实的特殊环境，当虚拟形象被侵犯时不会造成肉体上的危害，但却会造成心理上的打击。而这也是争议的部分。

对此，有学者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印度孟买精神病学会长Avinash D’Souza表示，VR性骚扰是另一种形式的性骚扰，因为虚拟形象是用户的延伸。俄亥俄州立大学研究虚拟现实社会影响的副教授Jesse Fox表示，人们应该记住，性骚扰永远不止是身体上的。它可以是口头的，也可以是虚拟体验。华盛顿大学专门研究网络骚扰的Katherine Cross教授称，当虚拟现实为你创造身临其境的真实感时，在这种环境中的恶毒行为自然也是真实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VR性骚扰由于身临其境的体验，更接近于真实，给玩家带来的伤害也更深。这是一种更严重的性骚扰。在虚拟现实环境下，虚拟形象就代表着用户自己本身。如果有人试图在虚拟现实环境中进行不当触摸，那就是在间接针对用户本身。并且用户都不约而同表示在虚拟世界遭遇性侵事件的感受、冲击和现实世界没什么两样，不适感甚至更为强烈。也就是说，这种看似是没有肢体接触的侵犯，实际上给受害者带来了情感伤害。

在性骚扰的广泛定义中，从来就不止包括身体实际上受到伤害，当我们在互联网上收到骚扰性的评论或私信时，这当然构成了性骚扰。当环境变成虚拟平台时也不例外。

元宇宙虚拟人面临的法律问题

虚拟人是元宇宙的一个重要元素。然而虚拟人的存在也会产生一些法律问题。2022年的一个跨年晚会中，“邓丽君”虚拟人在舞台上与真实世界的歌手深情对唱。再现已故歌手，让人怀念曾经的时光是好的。然而此事件却会引起一个问题，即用虚拟人已故艺人进行表演，是否需要其家人授权？是否会造成侵权的问题呢？

如今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越来越多的虚拟人走进自然人的生活，会引发越来越多的法律问题。如今国外YouTube已经有许多虚拟主播，24小时不间断直播唱歌等等。如今这方面在法律上的纠纷还比较少，但在未来一定会产生法律的问题且需要人们制定相应的策略来面对。

首先是伦理上的问题。如果一个现实人与虚拟人结婚，法律上承认吗？来自日本的近藤明彦和他的妻子初音未来（虚拟人）在2018年举行了非正式婚礼。近藤明彦邀请他的家人和同事们参加婚礼，但所有人都没来。社会能够接受现实人与虚拟人之间的婚姻吗？当发生法律上的纠纷时候，该如何解决？当虚拟人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时，该如何看待？虚拟人需要另外一个法律来制约吗？这些伦理上的问题未来都需要人类去思考以及面对。目前在虚拟人伦理方面，相关法律法规和伦理规范尚待完善，存在潜在风险。虚拟人带来的沉浸式体验可能会对人们的精神、心理状态带来影响，改变人们在现实世界的日常行为和方式，甚至可能会产生暴力倾向，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都需要人们在未来制定策略。

再来则是犯罪等问题。有心人可以利用虚拟人来进行犯罪。例如2005年，有人利用软件在虚拟生命游戏内殴打虚拟人并掠夺他们的财物，然后变卖成为现实世界中的金钱，被日本警方拘捕。又或是2008年，日本一名女子在网上与一名男子“相爱”并结为“夫妻”，因遭“丈夫”抛弃，该女子用黑客手段入侵“虚拟丈夫”个人电脑，将“虚拟丈夫”的“虚拟分身”杀死，日本警方以涉嫌非法侵入计算机和制造虚假电子数据对该女子进行拘捕。利用虚拟人来进行相关的犯罪该如何判罚，现有的法律或许没有明确定义。然而随着相关科技的成熟，未来此类事件必定会层出不穷。

再来则是肖像权的问题。在元宇宙里会建立大量虚拟形象或是虚拟人。那么虚拟形象和虚拟人如果使用了现实世界人们的肖像，是否涉及侵权以及肖像权上面的法律问题呢？例如将一个明星的脸复制到一个虚拟形象上进行售卖盈利，有没有对该明星造成侵权以及伤害呢？这或许需要交给相关法院来进行裁定。此外，适用哪个国家的肖像权法律也是一个问题。元宇宙是个没有国界的虚拟世界，一个亚洲用户侵权了美国的艺人肖像权，那么这名美国艺人到底该在哪个国家起诉呢？

最后则是虚拟人著作权的问题。虚拟人物的形象通常可以作为美术作品来获得保护。扮演自然人的虚拟人需要得到其本人的授权，而重塑已故艺人的虚拟人需要得到已故艺人的家人或生前签约演艺公司的授权。虚拟人创作的作品，由创造虚拟人的自然人、法人或非法人组织享有著作权。但凭空生成的虚拟人其著作权属于该创作者吗？现有的法律也未必能够很好的覆盖此范围。